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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你眼中的万千星河

魔道祖师阅读体【归】八十一.

八十一.

【可是,那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。】

全部都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,已经隔世了。

或许永远不会忘却,依旧会在心中占有一席之地,毕竟那是亲身经历的,没那么容易真的忘掉。

但是记着,与总是自主地想起来提醒自己,是不同的。

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,莲花坞的禁制,火光漫天的云深不知处,流了满地的血,被误解了如此之久。

虽有不甘,却也终究需要释然。

人如果一味地执着于过去,想着谁谁谁把我怎么怎么着,谁谁谁欠我什么什么,我又为别人做了什么什么,那就真的是自己往自己身上倒苦水。

藏色散人感叹道:“这么多的事情,虽说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事,但也早都过去了。阿婴重活一世可就此放下,我们也不必再执着,过好当下吧。”

毕竟,所有人都回来了啊。

扭头一看,看到的不再是空空如也,重回故地也不会只能睹物思人了。

无需再思。

【一群酒客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孟瑶,孟瑶又问了一句:“是有什么事吗?”安心笑道:“小孟啊,你最近还有没有自己学那些东西啊?”

孟瑶一怔,道:“哪些东西?”

安心道:“就是你娘让你学的那些呀,什么书画呀,礼仪呀,剑法心法呀……你学得怎么样了?”

话音未落,那几名酒客便嗤嗤笑了起来,仿佛觉得极为滑稽。安心转头道:“你们别笑呀,我说的都是真的,他娘把他当富贵人家的公子养呢,教他读书写字,买了一大堆什么剑谱秘笈,还要送他上学。”】

孟诗攥紧了衣袖,咬着嘴唇撇过头去,她生下金光瑶之后在青楼里都是怎么生活的,实在过于记忆犹新。曾经的姐妹……姑且算做姐妹吧,哪怕是假意而已,看到她落寞,纷纷趾高气昂,表面是关心的话语,其实句句如刀,每一句都戳在心上。

孟诗曾被誉为才女,是比大家闺秀更得体的女子,曾经有多么风光无限,此后就有多备受凌辱。

孟瑶是她的孩子,也是她的希望,她希望孟瑶能认祖归宗,她也始终相信金光善会在意这个儿子。她把孟瑶当成公子哥教养,因为他身体里流的,毕竟是大世家的血。她也不愿此后金光瑶真的认祖归宗,是个粗俗、无知的人,这样金光瑶下辈子就完了。

孟诗懂得琴棋书画,也读过书,虽说不算太多。唯独武术剑术一道不通,只好让金光瑶看着那些秘籍自助修炼。

金光瑶很聪明,领悟力十分高,这是让孟诗宽慰的地方。

许多人皱眉,安心说的这些话分明就是明晃晃的挑衅嘲讽,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。

聂明玦蹩着眉头,转头看了看孟诗和金光瑶。

薛洋啧了一声,十分不爽:“跟这婆娘废什么话,直接打啊!啧,真怂。”

金光瑶斜了他一眼,不做回答。

“……不堪入耳,哪有这么嘲讽别人的,太过分了!”

“金光瑶那个时候的身份,被这样嘲讽才是正常的……也不知该说他命好还是不好,唉……天命如此,谁能违抗呢?”

【两名女郎在一楼大堂里扭打作一团,指甲牙齿并用,撕扯对方头发满口诅咒,什么“迟早划花你的脸”、“倒贴给钱都没人要”,言语之粗俗不堪入耳。不少妓/女过来劝架,道:“思思!别打了!”

思思?

魏无羡终于想起来了,为什么看那女郎的脸时会觉得眼熟。若是把这张脸添上七八道刀痕,岂不就是那名前来莲花坞告密的女子思思?!】

“……思思……”

当年,也就只有思思会护着她一点了。

孟诗突然想起了什么,扭头看着金光瑶欲言又止。

金光瑶唯独放走了思思……莫不是,因为这个原因?

金光瑶神色淡然,那些年的破烂事他也懒得再去想,只是对于思思,说没有感激,倒也不对。金光瑶终究不是个忘恩忘地彻底的人,毕竟思思在那样的情况下肯出头,与其他人一比,简直好太多。

不杀思思,是他的决定,但他也不会就那样放过了思思,只能将她囚禁起来。

倒是没想到,一时的报恩念头让他声名狼藉。

不少人也想到了这一点,纷纷唏嘘。

金光瑶,该狠的时候不狠,不该狠的时候又那么绝情。

或许金光瑶的结局是注定的,从金光善与孟诗同房过之后,便注定了。

“……所以,金光瑶是因为思思帮过孟诗,才不杀他的?”

那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。

【蓝曦臣道:“就算如此, 你也不能一不做、二不休、直接下杀手!你这样……”

让他想找理由为他开脱都不行!】

金光瑶低低笑了一声:“多谢二哥有这份心了……倒没想到,二哥会想着帮我开脱。”

“……”蓝曦臣闭目不语,聂明玦沉声道:“曦臣,你过于感情用事,错了就是错了,金光瑶再怎么惨,他做的那些错事不是假的。”

金光瑶嗤笑一声:“是啊,赤峰尊说得对。”

聂明玦凝视他片刻,转头却看聂怀桑神色不对,奇怪道:“你怎么了?”

“啊。”聂怀桑抬头看向聂明玦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
金光瑶笑得意味深长:“怀桑啊,赤峰尊 他一会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。”

【“为什么这样挥金如土的大家主不肯费一点点举手之劳,给我母亲赎身呢?很简单,因为麻烦。我母亲等了那么多年,在我面前为他编织了那么多身不由己的苦衷,替他构想了那么多艰难的处境,真实的原因,竟然不过两个字:麻烦。

“他是这么说的:‘尤其是读过点书的女人,总是自以为比其他女人高出一截,要求诸多,不切实际东想西想,最麻烦。如果给她赎了身找到兰陵来,还不知道要怎样纠缠不休。就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原地吧,依她的条件估计还能再红几年,下半辈子也不愁吃穿用度。

“‘儿子?唉,不提了。’”】

孟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捂住脸低头,身子微微颤抖。

“麻烦”。

她曾经多少个日夜都在想,金光善肯定是真的很忙,毕竟是那样的大家主,他肯定有很多的苦衷,他一定也是在意她与孟瑶的。

在意?金光善,根本不把孟诗放在眼里,在他眼中,他得到了才女,有了一夜春,那么就够了,谁管你会不会怀上,谁又管你和你儿子以后会怎么样?

默默无言在角落的莫玄羽,面无表情地听着金光瑶说这些话,他能想象到金光善当初又是怎么和别人谈论莫二娘与自己的。

“……”

金光瑶无意间撇了眼莫玄羽,冷笑了声不说话。

可,娼妓之子终究比不上正经人家的孩子。

莫玄羽,到底也是有个身份的,所以他真的被姐回去了一次。

但是金光瑶,没有这个福分,他亲自上门,换来的是别人的一脚,以及从高级台阶直接滚落。

所有人面露不齿之色:“金光善这个……!太恶心了这种马!”

聂明玦眉尖抽动,握紧了双拳。

要算谁的错?

是金光瑶自己愿意生在勾栏,还是他自己想被人轻贱看低?

他是有那么强的能力的人。

是要骂金光善处处留种,还是要骂金光瑶野心过大忘恩负义?

是是非非,对对错错,当局者都无法说个清楚明白,又何况是局外人。

没有任何一个人,有资格对着别人的行为评头论足,自以为自己高尚。

魏无羡如此,金光瑶也如此。

不过是没有经历过别人所经历的事罢了,何为感同身受?没有感同身受,共情或许都无法真正做到。

你若经历这些,你会怎么做?

【聂怀桑吃了两粒止了疼便把药瓶收进怀里了,忙道:“哦,好。”低头一阵翻找,摸出来正要递给蓝曦臣,突然瞳孔收缩,惊恐万状地道:“曦臣哥小心背后!!!”

蓝曦臣原本就对金光瑶没放下提防之心,一直绷着一根弦,见了聂怀桑的表情,加上他这声惊呼,心中一凉,不假思索地抽出佩剑,往身后刺去。

金光瑶被他正正当胸一剑刺穿,满脸错愕。】

众人也一脸错愕。

不是他们瞎了,金光瑶前面真的什么都没做啊?!

???

不少人看了看聂怀桑,品出了些味来。

金光瑶之前一直明里暗里所说的……莫非……

蓝曦臣微微瞪大了眼睛,这次他看清了,金光瑶真的什么都没做。

那么……

蓝曦臣僵硬地转头去看聂怀桑,似是有些难以置信。聂怀桑握紧了扇子,沉默不语。

到底是要揭开的,可他也不想自己说。

【之前他已经吃了金光瑶无数个亏、上过他无数次当,这一次也难免心怀警惕,怀疑他是因为被聂怀桑拆穿背后的动作,情急之下才故意反咬,只为再次使他分神。金光瑶轻而易举地读懂了他目光中的意思,怒极反笑,道:“蓝曦臣!我这一生撒谎无数害人无数,如你所言,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师杀友,天下的坏事我什么没做过!”

他吸进一口气,哑声道:“可我独独从没想过要害你!”

蓝曦臣怔然。】

蓝曦臣喉咙干涩,喉结上下滚动了下,不知该说什么。

这句话,会是金光瑶那一晚上,说的唯一的实话吗?

独独没有想过要害的人……

蓝曦臣。

蓝曦臣……

蓝曦臣?

是的吗,或许是的。

二哥对于金光瑶来说,或许还真的就和别人不太一样。

蓝曦臣半晌只说出了两个字:“……阿瑶……”

“泽芜君,可别乱叫。”

“……”

聂明玦看着这一切,一切都超出了他预期的范围。

“曦臣,你信他说的话?”

“……”

他不知道该不该信。

金光瑶对他一直来说,真的都是礼数有加,但是欺骗他的也不少。蓝曦臣他不傻,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一个人,他没有天真到那种地步。

但是在某方面,他也是真的希望,这是真的。

【他自己则被聂明玦掐着脖子拽进了棺材里,高高举起,就像举着一只布偶,画面可怖之极。金光瑶残存的一手掰着聂明玦如钢铁一般的手掌,因痛苦挣扎不止,一边披头散发地挣扎,一边从眼里放出凶光,声嘶力竭破口大骂道:“聂明玦我操你妈!你以为老子真怕你吗?!我……”

他呛出一口艰难万状的鲜血,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异常残忍且清晰的一声“喀喀”。

金光瑶喉间发出一丝咽气的呜咽。金凌肩头一颤,闭目捂耳,不敢再听再看。】

“……”聂明玦被那一句艹你妈惊到了,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。

……这当真是金光瑶最不顾形象的一次。

金光瑶嘴角抽了抽,惨不忍睹地转过头,薛洋果然在哈哈大笑。

“早就该这么骂了,你早骂出来不也解气一点吗?”

“闭嘴。”

“我不。”

孟诗拍了拍金光瑶的肩,不论金光瑶做了什么,到底,还是她的孩子……

“怎么了,娘?”

孟诗看着他,摇了摇头。

【也许在聂明玦逝世之前,聂怀桑是真的一问三不知。但是在聂明玦去世之后,他就什么都知道了。包括聂明玦的尸体被调换了,包括他过往信任的那位三哥的真面目。

他试图寻找他大哥的尸体,然而,花费数年,诸多辛苦,只找到了一只左手。

他卡在了这一步,得不到下一步指引。并且这只左手凶悍异常,难以制服,留在身边只会不断引发血光之灾。于是,他想到了一个人,一个最擅长应付这种东西解决这种问题的人。

夷陵老祖。

可是夷陵老祖已经被碎尸万段了,这该怎么办才好?

于是,他又想起了另一个人,被赶下金麟台的莫玄羽。

也许为了从莫玄羽身上套话,聂怀桑曾经和他聊过,从苦闷的莫玄羽口中得知,他看过金光瑶的一本禁术残卷,上面记载了一种古老的邪术。他便怂恿当时饱受族人欺辱的莫玄羽用献舍禁术进行报复。

请何方厉鬼?

自然还是夷陵老祖。

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日子的莫玄羽终于启用了血阵,而聂怀桑也趁机抛出那颗就快拿不住的烫手山芋:赤锋尊的左手。

自此,计划成功开始,他不必再自己费心费力去寻找聂明玦剩下的肢体了,把所有危险而麻烦的事都交给魏无羡和蓝忘机。他只需要密切监视着他们的动向即可。】

众人瞠目结舌,完全说不出话来。

……如此说来,一切都是聂怀桑做的?他?!?!

“……”

众人总算明白,何为“不会失望”了。

……这简直太可怕了。

聂明玦整个人都愣住了,不可置信地看向一言不发的聂怀桑。

“…………怀桑?真的?”

许久没有回答。

就在聂明玦又要再问一次的时候,听到了一声低低沉沉的“嗯”。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因为你知道了是他杀的我?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聂明玦深吸一口气,不再说什么。

说什么?还能说什么?

是聂怀桑自己想这么干的?

不是。

聂怀桑曾经有多爱玩,有多不想继承这个家主之位,没有人比聂明玦更加清楚,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烦躁的事情。

如果聂明玦没有死,聂怀桑大可以继续斗鸡走马,做他的逍遥公子哥,根本不需要操心门派一丝一毫的事务。

但是责任这种东西,终究会让一个人改变。

聂明玦死了,家主之位只能给他,清河这么大的一个担子,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落在了他身上,需要他一个人扛起。

不扛?怎么可能,那毕竟是他们家的门派。

扛?怎么扛?聂怀桑没有过一丁点管理门派的经验,别说实践,连听都不曾听过多少,怎么扛怎么管?能管成什么样?

可是聂明玦没想到,聂怀桑真的把清河聂氏管好了。

如果聂明玦还在,聂怀桑需要做这些?

不需要的。

可是聂明玦死了,聂怀桑成了家主。“一问三不知”的形象深深地扎了根,知道真相后的惊骇,决心为兄长报仇,一切的一切都是聂怀桑自己完成的。

他需要用那个脓包废物的外表来伪装,来隐藏,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构不成威胁,他就是个废柴,让所有人都对他不屑一顾、放松警惕。

这样子,他才能够更好的达到他的目的。

他的目的达到了,他得到了什么呢。

他什么也没有得到。

每一天,在清河中,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,不剩一个。以前最不愿意听的聂明玦生气的声音,也听不到了。

他可以自己肆意带扇子,可以肆意舞文弄墨,想怎么玩就怎么玩,没有人管他。

可是那样真的就可以了吗。

聂怀桑他开心吗。

并不。

“天……所以什么一问三不知,都是狗屁?全是装出来的?”

“废话,你看啊,我真没想到,这一切居然他设计的,天啊,果然人不可貌相,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真的不错!”

“你们不觉得毛骨悚然吗?一个如此会伪装的人……他……”

“真的太可怕了。”

所有人都被惊到了。

惊于这真相,也惊于聂怀桑的计谋城府。

“一问三不知”?

他知。

他知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东西,他看清了许多人未曾看清的真面目。

但是他得和大众一样,装成在俗世里流落的人。

又有谁知,他是独自一人拿着那一把扇子,对着自己的棋一步一步思索,想着如何走好,走地天衣无缝,没有一丝一毫破绽可寻。

他做到了,旁人不知道,无从知晓,这些事情就会永远只留在他一个人的心里,每到深夜,只有他一个人会看着那一盘碾压敌方的棋,出神迷茫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是真的快结束了呢。

@雨上辞曦 @夕初阳关 @六元一罐 Yoo~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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